“皓尹,到我这里来吧。你受苦了,是我的错,对不起,不该把你一人丢在那个地方。我该早点、早点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不停的哭泣声,哽咽声。少年紧握着手心,垂下头的那片阴影里投射的是颤抖的身体、隐忍的眼神和委屈的内心……
‘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,为什么?为什么现在才出现?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?’
“好……”少年低下的头没有抬起,只是明白了一件事,面前的人是爱自己的,但这份爱太迟了,迟到他已经放弃向任何人求救了……因为不会有回应的。
“纪总,恭喜!短短几年就升地那么快!年轻有为!董事长肯定会高兴的,家里有个那么懂事又优秀的儿子!”
“恭喜!”
“祝贺!”
“谢谢。都要感谢各位的支持,我敬您一杯……”
觥筹交错之间,酒杯映出的倒影之间隐藏的是麻木的内心。
‘这个世界又有什么重要的,那么大连一个我的容身之处都没有……’
“皓尹,不喜欢的话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,是我亏欠你的。”
白皙的手慢慢握紧,“我很喜欢,让我做吧……”
‘事到如今又有什么意义,说着让我去做喜欢的事,我早就把自己喜欢什么忘记了,除了责任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?’
“皓尹,不用担心我……”
“让我做吧。我会做好。”
‘我会做好,我只能做这些了,除了这些,我已经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支撑我活下去了……’
“你妈妈她很不容易,一个人吃了很多苦,不要怪她,她已经很努力了。”
“我知道,郑叔叔,我一直在努力做好她的儿子。”
“真是个乖孩子!要是那个臭小子也那么乖就好了!”
‘乖孩子吗?好恶心,好想要死……世界都消失就好了……’
周围慢慢下沉,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,‘这些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……’
“喂!我就说一句,如果很难过的话就别笑了很丑,什么乖孩子听上去就是老头老糊涂了pua你的,做我郑熠鸣的哥哥不需要什么乖孩子,我最讨厌委屈自己还装没关系的人,什么狗屁乖孩子,只会让人感觉恶心!”
‘恶心吗?我也这么觉得……我也很讨厌我自己,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彻底责怪她,我太过懦弱了……因为她是爱我的,所以我恨不起来,因为知道她的不易所以会心疼她,想要负起作为儿子的责任……’
‘这一切都太奇怪了,每一句话都那么轻,但就像沉重的枷锁一样锁住我,到底是为什么呢?每挣扎一下只会更紧……对了,自从重新回来后母亲好像从来都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夸奖过我。每次相处都感觉小心翼翼的,是因为我的存在吗?’
‘如果能有一个人抓住我就好了,不管是怎么样地抓住……但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,没有人会回应我的……’
“哥?哥?”
纪皓尹的眼睛一下睁开,有些刺眼的光,已经早上了吗?脸上湿湿的感觉让人难受,哑掉的嗓子有些疼,“郑熠鸣?”
郑熠鸣温柔地用着温暖的毛巾擦着泪水,微微笑着:“哥,怎么梦里还在哭?做噩梦了?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啊?”哥的表情好像受了惊吓,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梦?
‘那个人出现了,抓住我的那个人……’纪皓尹想要去触碰眼前的人,但手却因为疼痛完全抬不起来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,郑熠鸣笑着摸了摸眼前人的头发,“哥,不要动啦!饿不饿?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
“嗯。”一点都不真实……
“啊~哥要多吃一点~”郑熠鸣轻轻吹凉了勺里的粥面前的人,但他精神恍惚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看着自己,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消失一样……
郑熠鸣微微皱眉,到底是怎么了。微微一笑,温柔地说着:“哥,今天好好休息,什么都不要想了。”
“嗯。”纪皓尹的手一直抓着郑熠鸣的衣服。
刚吃完,郑熠鸣刚想去放碗筷却被紧紧拉住,面前的人浑身颤抖,“不要、不要走。”
“我不走,不走,我放个东西就回来。”不停地安抚着颤抖的人,‘哥的表情……’
“不要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……”纪皓尹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,即使很痛也要拉住眼前仿佛要消失的人。
“哥,不会的,我不走。”温柔地给纪皓尹擦好嘴后,郑熠鸣把剩了一半的粥放在了房间里的茶几上。‘哥,根本没吃多少。’
怀里的人总是看着自己,疑问的语气:“哥,不睡吗?”纪皓尹摇了摇头。
‘哥,总盯着我有些不太习惯,平常看一会儿就害羞的人现在居然一直看着我……’郑熠鸣有些不好意思地躲过视线,“哥,等会想吃什么呢?”
“嗯。”
“哥,要不要看会电影?”
“嗯。”
“哥,要吃零食吗?”
“嗯。